白皮包裝、拆包裝散賣、以“好”充“次”、“萬能袋”銷售……近期，多地曝出的假種子花樣翻新讓網民揪心。各地近年來(lai)制定(ding)高(gao)壓政(zheng)策、嚴(yan)格(ge)規定(ding)，推動種子市場秩序有所好轉，然而(er)，為何仍有那么(me)些“花式”假種子從指(zhi)縫(feng)中溜走？記者(zhe)為此展開(kai)了調查。
圖為滁州警方此次查獲的假種子。滁州警方供圖 新華社發
圖為滁州警方此(ci)次查(cha)獲的假種子。滁州警方供圖 新(xin)華社發
白皮包裝成“爆款” “拿來(lai)”主義處處現
“幸(xing)虧(kui)假種(zhong)子(zi)(zi)被查(cha)出來了(le)，否則種(zhong)下去(qu)，到(dao)時(shi)沒(mei)(mei)收成(cheng)可咋辦(ban)？”安(an)徽(hui)省滁州市(shi)來安(an)縣(xian)水口鎮村民馮清鳳前段時(shi)間(jian)更換了(le)水稻種(zhong)子(zi)(zi)搶種(zhong)下去(qu)，如今(jin)看著秧苗長起(qi)來長舒一(yi)口氣(qi)。今(jin)年春節(jie)后，她家通過朋友介紹，從滁州一(yi)農資(zi)公司(si)買了(le)45斤沒(mei)(mei)有正規包(bao)裝袋(dai)的散(san)裝稻種(zhong)。“每斤比(bi)市(shi)場價低(di)20元，我(wo)圖便宜就買了(le)。”
像馮(feng)清鳳一樣買到這種(zhong)(zhong)(zhong)種(zhong)(zhong)(zhong)子(zi)的(de)(de)還有(you)100多戶，她們(men)是(shi)一起銷售(shou)偽劣種(zhong)(zhong)(zhong)子(zi)案(an)的(de)(de)消費者。今年3月，滁(chu)州(zhou)市(shi)公安聯合當地農委破(po)獲(huo)了(le)這起案(an)件(jian)。據辦案(an)民警介紹，涉案(an)犯罪(zui)嫌(xian)疑人在外地進(jin)貨(huo)后，拆開正規(gui)包裝后對(dui)種(zhong)(zhong)(zhong)子(zi)進(jin)行散裝，僅從1月18日到2月26日，他們(men)就已銷售(shou)了(le)5000斤左(zuo)右。這種(zhong)(zhong)(zhong)白皮包裝是(shi)無品牌、無正規(gui)包裝、無標(biao)(biao)簽的(de)(de)“三無”種(zhong)(zhong)(zhong)子(zi)，按我國(guo)種(zhong)(zhong)(zhong)子(zi)法第49條(tiao)的(de)(de)規(gui)定，種(zhong)(zhong)(zhong)子(zi)種(zhong)(zhong)(zhong)類、品種(zhong)(zhong)(zhong)與標(biao)(biao)簽標(biao)(biao)注(zhu)的(de)(de)內容不符或者沒有(you)標(biao)(biao)簽的(de)(de)，屬于假種(zhong)(zhong)(zhong)子(zi)。
“如(ru)今這種(zhong)白(bai)皮包裝(zhuang)都(dou)見怪(guai)不(bu)怪(guai)了。”長期從事農資打假(jia)維權的民(min)間(jian)人(ren)士李鑫說，按我國種(zhong)子(zi)(zi)法(fa)規(gui)定，以非種(zhong)子(zi)(zi)冒(mao)充種(zhong)子(zi)(zi)或者以此(ci)種(zhong)品種(zhong)種(zhong)子(zi)(zi)冒(mao)充其他品種(zhong)種(zhong)子(zi)(zi)的，也屬于假(jia)種(zhong)子(zi)(zi)。此(ci)類“拿來”主義的假(jia)種(zhong)子(zi)(zi)在基層屢見不(bu)鮮。
比如以“好”充“次”：一些不法分子通過非法途徑收購或生產暢銷種子A，將它們裝進自己公司通過審定的但銷量不好的種子B的包裝袋內。“去年有人擺在市場上售賣的是他自己的品種，農戶買了后袋里裝著的卻是我們公司的種子。”安徽一家種業股份有(you)限公(gong)司水稻事業部(bu)部(bu)長孟(meng)凡(fan)東表(biao)示，“裝(zhuang)著我(wo)們(men)公(gong)司種(zhong)子的(de)畝產(chan)量(liang)1500多斤(jin)，而(er)自己種(zhong)子的(de)產(chan)量(liang)才1000斤(jin)。”
“萬能袋”銷(xiao)售(shou)也是(shi)新(xin)變種(zhong)之(zhi)一(yi)。記(ji)者了解(jie)到(dao)，有的(de)種(zhong)子包裝袋印有廠家信息(xi)、經營許可證(zheng)信息(xi)，但沒有品種(zhong)信息(xi)，沒有標簽，缺(que)少(shao)的(de)內(nei)容由經銷(xiao)單位自己操作。“ 萬能袋 銷(xiao)售(shou)現象(xiang)比較多，一(yi)般是(shi)生產(chan)基地和(he)經銷(xiao)單位聯手操作的(de)。”安徽(hui)一(yi)家大型種(zhong)業有限(xian)公司(si)打假維權負責人(ren)王如強(qiang)說(shuo)，“只要(yao)買個噴碼機，他需要(yao)什么樣的(de)種(zhong)子，通過自己的(de)噴碼機噴上即可。”
圖為滁州警方此次查獲的假種子。滁州警方供圖 新華社發
圖為滁州警方此次查獲的假種(zhong)子。滁州警方供(gong)圖 新華社發
嚴規遭遇“軟”執行，網(wang)民稱(cheng)種子玩假農民“背鍋”
假(jia)種子為(wei)何花(hua)樣(yang)翻新？各地反映執法往(wang)往(wang)不(bu)夠嚴厲，有的執法人員沒有完全按照法規條例辦(ban)理，或者避重就輕，有很多不(bu)了了之了，起不(bu)到震懾(she)作用。
“在農(nong)業綜合(he)執法過(guo)程中(zhong)，發現假種(zhong)子(zi)(zi)難度很大(da)。”滁州市瑯琊區農(nong)業綜合(he)執法大(da)隊負責人表示，種(zhong)子(zi)(zi)經營戶一(yi)般(ban)不擺(bai)在臺面(mian)上賣，而是(shi)直接和農(nong)戶打交道，有的直接送(song)貨上門(men)(men)，執法人員上門(men)(men)執法時很難抓(zhua)“現行”。
違(wei)法成本低也(ye)是(shi)其根源之一。地(di)方(fang)執(zhi)(zhi)法人員反(fan)映，國家的(de)一些嚴格規定在(zai)基層(ceng)執(zhi)(zhi)行不了。“在(zai)執(zhi)(zhi)法中(zhong)，種(zhong)子(zi)法要求 重(zhong)罰 的(de)出(chu)發(fa)點是(shi)好(hao)的(de)。”皖北(bei)地(di)區一個(ge)產糧大(da)縣農(nong)委農(nong)業綜合執(zhi)(zhi)法大(da)隊負責人說，但是(shi)假(jia)劣(lie)種(zhong)子(zi)違(wei)法事(shi)件多發(fa)生在(zai)縣一級，賣(mai)農(nong)資(zi)的(de)經(jing)營(ying)戶就(jiu)是(shi)幾間房(fang)子(zi)，“他賣(mai)了50公斤種(zhong)子(zi)，你查到(dao)是(shi)假(jia)種(zhong)子(zi)，本該處以幾萬元罰金，但是(shi)對方(fang)門一鎖你罰誰？執(zhi)(zhi)法難度太(tai)大(da)。”
執法力量薄弱。一位市轄區(qu)(qu)農業綜合執法大隊(dui)負(fu)責人表示，全區(qu)(qu)負(fu)責種子執法的(de)就他和種子管(guan)理站(zhan)站(zhan)長兩(liang)人，可區(qu)(qu)里(li)僅掛上招(zhao)牌的(de)農資店就有(you)30多家(jia)。“我們還承擔(dan)很多其他工作，食藥安(an)全、種子、肥料等都要管(guan)，分身乏術。”
對于種(zhong)子市場的(de)(de)監(jian)管，諸多網民表現出擔憂。網民“無盡樂呵呵”說，由(you)于農資產品往(wang)往(wang)要在使用較長時間后才會暴露問題，一(yi)旦(dan)受害(hai)，損失難(nan)以(yi)挽回，首(shou)先“背鍋”的(de)(de)就(jiu)是種(zhong)糧農民。同時也挫傷科研人員育種(zhong)創新積(ji)極(ji)性(xing)。
今年3月，農業部發布通報稱，2016年8月，湖北省(sheng)襄(xiang)(xiang)陽市襄(xiang)(xiang)州區農業行政執(zhi)法大隊(dui)接轄區經營戶舉報，稱從(cong)安徽(hui)凝(ning)聚力種(zhong)(zhong)子(zi)(zi)有限公司購進的(de)“中旱(han)209”、“旱(han)稻(dao)1號”、“旱(han)稻(dao)502”三(san)個水(shui)(shui)稻(dao)種(zhong)(zhong)子(zi)(zi)給農民造(zao)成損失(shi)。經鑒(jian)定，其(qi)純度(du)不合格，屬(shu)劣種(zhong)(zhong)子(zi)(zi)。經核實，其(qi)銷售的(de)三(san)個批次水(shui)(shui)稻(dao)種(zhong)(zhong)子(zi)(zi)12120公斤(jin)(jin)，造(zao)成2000余(yu)畝水(shui)(shui)稻(dao)減產20萬公斤(jin)(jin)、經濟損失(shi)49萬余(yu)元(yuan)。
; 網民(min)還擔(dan)憂(you)，假劣種(zhong)(zhong)子(zi)橫行擾亂市場秩(zhi)序。網民(min)“打傘的魚6666”稱(cheng)，一個做品牌(pai)玉(yu)米種(zhong)(zhong)子(zi)的縣級代理(li)，這幾年開始做套(tao)包種(zhong)(zhong)子(zi)，而且生意不錯(cuo)，若真(zhen)假種(zhong)(zhong)子(zi)同(tong)時(shi)“面市”，易(yi)導致(zhi)“劣幣(bi)驅逐良幣(bi)”，使正(zheng)常的市場秩(zhi)序大亂。
圖為滁州警方此次查獲的假種子。滁州警方供圖 新華社發
圖為滁州警(jing)方(fang)此(ci)次(ci)查獲的(de)假種子。滁州警(jing)方(fang)供圖 新(xin)華社(she)發(fa)
嚴(yan)打！假(jia)種子(zi)要無縫(feng)監管
記者采訪了解到，在多地曝(pu)出花(hua)樣翻新的假種子后(hou)，各地種子監管部(bu)門開始行(xing)動起來。如(ru)安徽(hui)省(sheng)決(jue)定自(zi)5月至10月在全省(sheng)開展種子市場(chang)專項整治行(xing)動，嚴厲打擊制(zhi)售假劣種子、套(tao)牌侵權等違(wei)法行(xing)為(wei)，整頓和(he)規范種子市場(chang)秩序。
業內(nei)人(ren)士建(jian)議(yi)，將種子按(an)照特殊流通領域商(shang)品看待，創新(xin)監管方式(shi)，凈化市場(chang)。全面摸排梳理種子亂象，對癥下(xia)藥嚴加整治。細(xi)化相關法律法規，讓發現、查處有法可依，發現侵權(quan)造假達到一定標準(zhun)、額度的(de)，將其列入(ru)市場(chang)“黑名單”。
“創(chuang)新監(jian)管(guan)方式，變(bian)被(bei)動查(cha)處為主動出擊(ji)。”一位縣(xian)農業綜(zong)合執法(fa)大(da)隊負責人呼吁，應重視縣(xian)一級打假維(wei)權這個(ge)主戰場，配備(bei)精兵強(qiang)將(jiang)，加大(da)明察暗訪力度(du)，變(bian)被(bei)動接受舉(ju)報查(cha)處，為主動出擊(ji)尋找(zhao)線索。同(tong)時(shi)可探索異地交叉(cha)執法(fa)方式，并健全(quan)農業、公安、市場監(jian)管(guan)等部門協同(tong)作(zuo)戰機制，共同(tong)織(zhi)密市場監(jian)管(guan)網。
有業內人士指出，種子法修(xiu)訂后，種子審定放(fang)寬了，監管短板凸顯。很多信息不能(neng)互通互查(cha)，各地審定的品(pin)(pin)種不能(neng)互通有無，出現(xian)“掛(gua)羊頭賣狗肉”現(xian)象，需要相(xiang)關(guan)部門通過技(ji)術手(shou)段打破(po)這種信息壁壘，做到全(quan)品(pin)(pin)種網上可追(zhui)溯可查(cha)詢。
“與(yu)利益損失(shi)相比，種(zhong)子侵權造假對于創(chuang)新的(de)積(ji)極(ji)性與(yu)動力的(de)影響更(geng)大。”民建安徽省(sheng)委副主委趙皖(wan)平認為(wei)，育種(zhong)創(chuang)新需要(yao)長(chang)時(shi)間(jian)的(de)積(ji)累，十年甚至更(geng)長(chang)時(shi)間(jian)都未(wei)必有結果，所以穩(wen)定長(chang)期的(de)支持(chi)機(ji)制尤為(wei)重要(yao)。
“應出臺相(xiang)關扶持政策，按(an)照示(shi)范推廣面(mian)積，給予育(yu)種單位一定(ding)數額的創新(xin)補貼。”孟凡東建(jian)議。李鑫等(deng)指出，部分科研院所作為種子品種創新(xin)的重(zhong)要力(li)量，要打(da)破(po)各自為戰、彼此(ci)封(feng)鎖的尷尬局面(mian)，建(jian)立起(qi)一種良性的共享機(ji)制，形成齊頭并進的創新(xin)格局，盡力(li)消除種子侵(qin)權造假的生(sheng)存土壤。
